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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雖然懊惱自己又幹了蠢事,但就如同之前所反省的一樣,日子一樣要過,我只是大體制下順從的一員,多做蠢事,該做的事也不會減少。

  反正只是室內電話,平常也會接到詐騙、騷擾電話,再多一通也沒差。

  如此自我安慰後,我很快地就將這件蠢事拋諸腦後,然後「痛快」地陷入瘋狂報告週。

  是誰說管院好混?

  當你被迫不得不上台報告,並接受老師、同學們的公審時,還能清楚地答上一句話,恭喜你,拿到入門票了。

  當你衣著筆挺站在講台上,左接右擋台下拋上來的明槍暗箭時,恭喜你,七十分有望。

  當你揮灑自如地操控簡報,還能優遊自在地與老師辯論,並讓他露出讚許表情時,恭喜你,總算叩到八十分的門檻。

  你問我,九十分要怎麼達到?

  Paper?考試?出席率?

  相信我那不是絕對的,套句管理巫醫的名言:沒有解決不了的事,只有解決不了的人。

  人際,管院沒有學分,卻又是必修且最高深的學問。

  如果你只會討師長歡心,那麼你仍然免不了會在老師心情不佳時,被他大刀一揮給砍掉學分。

  人際,還包含了同學的互動,跟學長姐、學弟妹的交情,乃至於學校行政人員,舉凡在學校會遇到的人,都很可能牽連到你的分數。

  在組織行為中,對這樣隱而不顯、綿密無疆的人際脈絡網有個專有名詞──葡萄藤(Grapevine),以葡萄樹交縱錯橫、連綿無際的藤蔓來譬喻因小道消息而串聯的人際關係,中式的說法就是「八卦網」。

  在人際關係至上的管院,及格或許OK,但要拿到好分數,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哪!

  而搞孤僻、耍自閉的獨行俠,來管院多半會淪為當率中的數值之一。

  何解?

  一、管院的報告多是要求小組報告,說是要訓練學生團隊工作(team work)的技能,雖然我懷疑是老師懶得改太多份paper,不過給分數的是大爺,搞孤僻的遇到拒收單人報告的狠角色,只能二選一,找個邊緣小組巴上去或重修。

  二、雖然管院的確是有些以「All Pass」著稱,將分數當錢到處散財的大善人老師,但人生總有意外,當All Pass老師被系上強制配額當率,以均衡善惡時,就是意外出現的時候,即使你考卷的分數跟旁邊的人相同,但因為平時表現過於平淡,讓老師看到名字卻想不起長相,在沒啥感情基礎下,自然會被拿去填充當率,讓你從「All Pass」變成毆趴──被意外毆打、趴在地上哭訴無門。

  現在,告訴我,到底是誰說管院好混?

  所幸,我這人普通得很,人際普通、分數普通、要求普通,除了跟福娃娃同寢室之外,沒什麼特別的,所有表現都在平均值之間徘徊,沒有非要拿到獎學金的必要性,也沒太大的野心想當女強人、進軍全世界,總之,分數別太難看就是。

  不過,偶爾我還是會忍不住想抱怨。

  報告就報告,為什麼一定要玩cosplay呢?

  還是OL指定款,不是說創意是最重要的?

  扯著身上的窄裙,踩著穿不慣的細跟淑女鞋,我試圖加快腳步,努力衝過月台,奔向電車。

  一個錯腳,我漏踏了電車的階梯,眼看就以跪伏的姿勢爬進車廂時,腰間忽然一緊,一雙大掌即時定住我的身體,解救了我的窘境。

  「還是這麼會跌倒。」身後傳來一聲喟嘆,聲音極耳熟。

  我正想回頭看清楚時,我的腳下一懸,整個人就被身後的人順勢夾帶上車,等我回神時,我已經坐在電車椅上,身前則多了個人影,應該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吧,我想,抬頭正要答謝時,卻是一怔。

  電車極品男?

  怎麼又是他?


  第一次是偶然,第二次是巧合,第三次就是必然了。
  

  五天前,福娃娃的話在此刻清晰了起來。

  「走路小心點,腳不是剛好,還想再扭傷?」

  熟悉的聲音一如記憶中美好,像似從另一個世界傳來,遠遠地,聽不真切。

  電車開動了,搖晃晃地,恍惚中,我的神智似乎陷入一方美夢。

  我看著他,像在看幅畫,總覺得眼前的人並非是真實的。

  好看的眉簇在一起,他俯下身,伸手觸著我的臉頰,眼神透露著擔心。

  「怎麼了?真的又扭傷了?」

  見他要蹲下,我連忙止住他的動作,搖頭道:「沒有,我沒受傷,謝謝。」

  發覺他依舊站在我的面前,我伸手扯著他的衣袖,另一手拍拍身旁的空位,「還有空位,坐吧。」

  他任我扯著,卻是搖頭,「不用,我站著就好。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還有那麼多空位,整車的人就他一個人站著,好怪。

  「要不你幫我保管這個。」

  他將肩上的背包卸下,放入我身旁的位置,依然故我的站著,一手攀著我上方的行李架,高大的身影像個防護罩將我包圍。

  我感受到異樣的氣氛開始瀰漫。

  奇怪,明明人不多,冷氣也運轉正常,甚至我的手還感覺到涼意,可是我卻覺得熱,這是怎麼回事呢?

  「今天怎麼穿這樣?」

  我抬頭,一臉迷糊。

  「怎麼穿的像上班族?」他耐心地再問一次。

  「沒呀,因為今天下午輪到我們上台報告。」見他仍是揚著眉,我又補充,「老師規定的,老師說要訓練我們在學校時,就習慣穿正式服裝上台報告,等畢業出社會工作才不會彆扭。」

  「裙子似乎不太合身,有點短?」他的視線移到我裸露的大腿。

  「不會吧。」我訕訕地說著,不敢說出事實,雙手不自覺地扯著裙子,企圖遮掩更多肌膚。

  這件裙子其實是我從老媽衣櫥裡A來的,腰圍雖然可以,腿長卻有差,畢竟我高了老媽十公分哪!

  老媽穿過膝,我卻在膝上,之前試穿覺得還好,現在被他這麼一說,我忽然覺得好像真的有點短,尤其是坐下後,裙子跟著往上縮,露出來的地方也就更多了。

  可是,我看斜對面坐的ㄇㄟㄇㄟ穿得比我更短啊!

  根本就只包住小屁屁!

  他這糾察隊長怎麼不去說,幹嘛硬要站在我前面「釘」我!

  我沒膽地只能在心裡嘀咕。

  「腳併起來。」他又低下身,靠著在我耳朵私語,一手抓攏我的膝蓋,「難得穿這樣,淑女點。」

  肌膚相親,我感覺到被他碰觸的膝蓋有種異樣的搔癢,直覺的想避開,卻又想停留,有種進退不得的矛盾,反映在我口是心非的行為。

  「你糾察隊啊!怎麼就不去說對面的ㄇㄟㄇㄟ!」我小聲嘟嚷著。

  他揚著眉,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,還真的起身,順著我的視線,偏過頭去看那個ㄇㄟㄇㄟ。

  他一回頭,對面那排年輕ㄇㄟㄇㄟ馬上騷動起來,那個穿迷你裙的辣妹更是猛拋媚眼。

  這時,我感到有一陣酸味在口腔泛開,真不知我現在的表情是怎樣。

  他回頭,看著我笑,「我跟她們又不熟。」

  轟!火山瞬間爆發。

  這傢伙!算你狠!

  「我跟你也沒很熟啊!」我嘴硬地回道。

  他噙著笑,也不跟我爭,就那樣看著我,很包容的眼神,像看著在鬧脾氣的小孩。

  可惡!

  我又沒說錯,連名字都不知道,怎麼說的上熟呢!

  「簡韋韜。」

  聽到他的聲音,我才發覺自己居然將心裡的碎念說出口來。

  「簡單的簡,呂不韋的韋,文韜武略的韜。」

  他抓著我的手,像教小朋友一般,一字一字地寫,一股熱氣隨著搔癢從掌心直竄入我的心裡,再竄上我的臉面。

  「你呢?」他翻手,將我的手擱在他的掌心,笑著期待。

  啊啊!又是這種媚惑人心的笑。

  我著迷,同時聽見我自己的聲音。

  「葉筱雲,綠葉的葉,竹攸筱,雲朵的雲。」
 


  嗚~~我一定是中蠱了!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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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wik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